农历二十四节气中的“大雪”马上就到了,年味越来越浓。老家这个时节应该又是一番忙碌的景象,在田地里劳作了一整年,该休整休整了,准备好丰富的食品,欢欢喜喜过大年。
每年这个时候,母亲又该张罗着做“豆丝”了。挑个晴好的天气,母亲头天晚上将大米、黄豆、小麦淘洗干净,用清水浸泡几个时辰,让粮食喝饱水。那个时候农村打粮食都在村中的打谷场,粮食中多有石子等杂物,因此淘洗工序特别重要。
母亲总是很细致的将这道工序做两遍,做出的成品才洁净,不至于吃的时候吃到沙子。早上天还没有亮,父亲和母亲已经起床用石磨开始磨开了,石磨吱吱呀呀的,将我从睡梦中吵醒。起床一看,母亲已将米浆磨完。白花花的米浆透着五谷的清香,很是诱人。
该烫豆丝皮了,隔壁的叔叔婶婶们自发聚在一起,各自分工忙开了。要说这住在农村就是气氛轻松,大家互帮互助,和和睦睦。灶下烧火的是村下的大伯,烧火是需要一点技术的,炕皮的时候要大火,等起锅的时候控制不熄就好。山里的松丫绝对是最好的燃料。大伯火工一流,谁家做豆丝都是他帮忙烧火。
六哥撸起袖子,用一片大蚌壳舀起一瓢米浆,快速均匀地摊在锅里,盖上盖子。稍等片刻,揭盖,两手沿着锅边迅速揭起翻面。起锅了,我们小孩用竹筛将皮端到堂屋里的大簸箕上晾起来,摊凉后一层层折叠好。婶子们上场,她们腰上系着围裙,手拿菜刀,唰唰开切,慢慢的箩筐装满。
做到一半左右该中场休息了,大家都停下手中的活,品尝今年新鲜出炉的豆丝。淋油,炕皮,洒上腌制的咸菜等,四面折叠,翻面再炕,九成熟了,该起锅了。一份热气腾腾、香味扑鼻的豆丝端了上来,味道真美。
改天,天气晴朗的时候,母亲将豆丝拿出来晒干,收捡起来。以备繁忙的时候当作午餐,还可以送城里的亲戚们解馋。
每年,豆腐也是要做一份的,农村里千百年传下来的农耕文化就是自给自足。如今在这物欲横流的时代,这种生活方式倒是值得推广,最起码让人放心。还有就是不需要花钱,减少好多开支。
冬至来了,就着年前的腊水该腌制鱼和肉了。古人真的很有智慧,冬至意味着天气到了一年中最冷的时候,这时节腌制的食材不会变质,毕竟,那时的农村可没有冰箱来保鲜。
小时家里环境不好,平时难得吃到肉,没有习惯所以吃肉也感觉很伤人,大油受不了,所以过年腌制的腊肉于我童年来讲无异于美味佳肴。现在长年在外很是怀念当年的味道,吵着让妻多备点解馋,无奈小孩根本不吃,只好作罢。
接着还有好多的事情需要母亲操劳,打糍粑,扫扬尘,拆洗被子衣物,杀年猪,一直忙到年三十,还要忙着做年夜饭。大年初一至初五左右,我们小孩子忙着和小伙伴疯闹,母亲还要在厨房里忙活着招待串门的亲戚朋友,一天也不得闲。
如今父母都不在了,再也没法回去享受他们的呵护,也无法在他们膝下承欢。但中国的传统文化还是想一代代地传承下去,等有机会一定要讲给女儿听,让她也了解农村的习俗,接受这慢慢逝去的乡村文化。
万万,黄陂石门三家店人,国家一级建造师,现定居武汉。
(编审 | Mr.Le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