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汉三镇是指汉口、武昌、汉阳。
汉口是武汉的发源地,是武汉人口和商贸最密集的地方。大街小巷充满浓郁的市井文化和商贾文化,天下第一街汉正街就在这里,上文提到的中山公园和解放公园也是在这里。从文化上讲,汉口就像其他码头城市一样,并没有特别耀眼的文迹传世,有的是生生不息的俚语市俗和精明练达的经商传承。
与汉口一江之隔的武昌,则是另外一番景致。这里山清湖秀,学府林立,文人荟萃,是文化、教育、新兴工业和旅游商业的中心。高亮的学校以及东湖和青山公园就是在这里。
武昌之于武汉有比浦东之于上海。当历史的盘根错节牵绊了武汉的发展时,武昌则留给了武汉一张洁白的图纸。不仅如此,假如说武汉的源头在汉口,那么武汉的发展在武昌,武昌起义更是让武汉成为近代历史上最辉煌的城市。
在以经济建设为中心的发展中,汉口和武昌按照各自的优势如火如荼地进行,人们似乎忘记了武汉还有一个小弟弟——汉阳。也可能是被哥俩的气势掩抑,它遗落在长江汉水之间。也许正是这个疏忽,才保全了它一时间免受现代铁履的践踏和巨无霸的摧残。它以浓厚的宗教文化、朴实的乡村文化、独一无二的知音文化,给武汉这个博大的城市,增添了不可代替的光亮。
位于汉阳翠微横路西侧,隐藏在参天古木下的武汉归元禅寺,至今已有三百多年的历史,是全国重点佛教寺院、荆楚一大觉场。
有缘山色来禅寺
无限风光入翠微
观如来是空是色
愿大众即心即佛
大罗福地
广何阳春
见了便做做了便放下了了有何未了
慧生于觉觉生于自在生生还是无生
世外人法无定法然后知非法法也
天下事了犹未了何妨以不了了之
大肚能容容天下难容之事
开口便笑笑天下可笑之人
与高亮流连于藏经阁、大雄宝殿、罗汉堂,及其对联之间,最有趣的是数罗汉了。
罗汉堂有五百尊有名有姓有来历的罗汉泥塑,这是其它寺庙绝有的。据记载这些罗汉皆出自黄陂泥塑王之手。传说只要心诚,无论哪个游客,随机点某个罗汉开始,随意往下数,直到数至你年龄的数字为止,那么这个佛像就是你的前世像。按命中注定和前世因后世缘的佛咒,也可由此推测将来的命运。
我的前世是“千劫悲愿尊者”,高亮的前世是“慧金刚尊者”。哈哈!是巧合还是前世注定?
形形色色的善男信女,各具情态的游人,供旺了这里的香火。私下认为我们俩不同于他们——我们不是香客,也不是慕名而来的游客,没有任何祈求或者还愿。我们只是来玩玩而已,但又不仅仅是玩玩而已,更希望高亮能够证明我们这个与众不同之处。
来到一古亭坐下,亭子下是翠微古井,此井建于明万历年间。看着高亮明亮的眼睛里,仿佛掠过五千年的历史风尘。每每这个时刻,他的思想定在激烈地碰撞,而他的语言就像火花一样喷出,虽然只有我听见,依然感到惊世骇俗——
“宗教只能是在人类文明达到一定高度时,才会产生,所以当它产生时,就脱离了愚昧。然而,宗教是反映人类在科技高度发展之前的某种意识形态,它不可避免地带着某些片面的,落后的,甚至现在看来很愚昧的因素。
世界上无论哪种宗教,如果能够成长为世界大教,就必须感召当时的民意。可以说宗教是古代社会里,挣扎在生存线或者死亡线上最底层的人们心中,希望的树苗和不灭渴望的火种。当一棵棵树苗成长为森林、一篝篝火种共同燃烧时,就会形成一股巨大的力量!这种力量是促进当时社会文明发展的动力……
可惜,当朝者发现这股力量时,却非常害怕,疯狂打击,后来发现打灭不了,就学会了收买和利用。这就是宗教的悲剧——多少年来,宗教与王权分庭抗礼过,血洗后藏身于民,然后被招安,或者卧底朝廷,或者被异化边缘化,或者沦为统治者的工具。宗教就这样与狼共舞才到今天!
我认为佛教与基督教、伊斯兰教大同小异,都在宣扬平等、自由、博爱、和平等等,是对内心信仰的主动坚守、坚持、坚贞和修行,都只不过是人类所共同追求的普通世界价值观。这种极终目标其实与当今民主政治有异曲同工之妙,只有在民主政治高度发展的社会里,宗教才真正有属于自己的领域。
它高高在上,以德服人,从不染指政治,却为社会的和平发展起到政治所不能达到的统而不治的境界。它与民主政治并不是对敌而是孪生兄弟,它们互相补充、相辅相成,共同成为人类文明的护航。
让人感到无奈和可笑的是,如今许多的人,把宗教视作求神拜佛、因果报应,消灾保财、祈福延寿,甚至是消极遁世、逃避现实的手段,起码佛教在中国是这样的。呵呵,有着崇高教义,有着几千年历史的佛教,流落在这片土地上,被异化为如此面目,这叫人不寒而栗呀!”
高亮的话,总是站在潮流后面,貌似不合主流,却能解释潮流,让我信服。
(编审 | Mr.Le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