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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近武汉黎黄陂文化博物馆

  • 2021-08-26 23:33:22
  • 来源:胡炳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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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彭砦村彭细湾的一个农家小院,两米来高的院门口挂着武汉黎黄陂文化博物馆和武汉市社科普及教育基地的牌子。院子内墙上有辛亥革命题材的浮雕,院中间有一座黎元洪头部铜像,头像上方悬挂着白底红、蓝、黑条的旗帜和九星十八角的旗帜。博物馆就在上下两层的民房之内。
民房的家庭公共空间都做了博物馆。以前是土坯房,后来改建成了十分规整的水泥房。主人不会很富裕,但收藏都是真品。黎元洪曾供职北洋海军、湖北新军,是首义都督、三任民国副总统和两任民国大总统。作为首义都督,他为辛亥革命成功建立了不朽功勋;他打造了与北洋军齐名的“南洋军”的品牌;他是发展中国近代工业与对外开放的实践者;他与华侨创办的中国远洋货船公司,开通了香港经上海至美国旧金山的远洋航线,填补了中国远洋运输的一项空白;他还热心教育,屡屡助学。得知家乡黄陂创办前川中学(今黄陂一中)时,他捐款3万银元。博物馆稍显逼仄,但以黎元洪为主题并且是民间筹建的博物馆,是独一无二的,它存在八年了,不容易。
博物馆的主人彭云卿是下岗工人,喜欢文艺,上世纪九十年代在粮管所上班,下乡收粮的时候,有时他也能淘到点老宅子内传的东西。渐渐的,他还在镇上摆过一个收古董的小摊。2011年,辛亥革命一百周年,彭云清参观辛亥革命博物馆,启发很大。黎元洪是黄陂家乡人,又是在辛亥革命中改变历史进程的风云人物,历史对黎元洪的认知和评价不是很充分。如果办这样一个博物馆能够填补一项空白,肯定意义非凡。
彭云清便开始筹备博物馆了。尽管收集到许多藏品,但是要办博物馆谈何容易。彭云清为此跑了好多年,刚刚有了些眉目,却突然中风,在医院,他连自己的妻子也不认识。他的儿子彭博翔在北京朝阳区潘家园做玉器生意,事业也是刚有起色。收到消息彭博翔赶紧回来,父亲的嘴唇翕动着,叫不出儿子的名字,但他知道是自己的亲人,拉着儿子的手喃喃地念着:我要搞黎黄陂博物馆,我要搞黎黄陂博物馆……。彭博翔眼眶湿润了,父亲拉着他的手,就像小时候他牵着父亲的手。现在他的父亲老了,没有了安全感,他想成为他的依靠,他想说:儿子就在您身边。
彭云清出院后,家里只有几千元。彭博翔考虑很久,要不要替父亲圆梦?他知道自己能力有限,只有27岁,没有足够的财力,如果继续办博物馆的话,他还要与不同的人打交道要与各方面接触,要申报材料,加之自己专业知识也欠缺,这些都是摆在面前的难题。有无数个理由退缩。但如果自己打退堂鼓了,若干年后,父亲不在了,自己没有替父亲完成这个心愿,肯定会后悔的。辗转思量之后,彭博翔决定了,倾尽所有帮父亲圆梦。如果能在办博物馆的过程中,让父亲生活在一个他要的氛围和环境里,说不定他老人家身体会慢慢康复的。果真如此,也是圆满。
彭博翔想方设法四处筹集经费,着手整理父亲的藏品,同时联系到父亲的好友特级教师明道华,他是功底较深的专家,办博物馆离不开他专业的支持。
武汉要建设博物馆之城,要求在2014年之前建一百座博物馆,不管是公立的还是个人的。这是一个契机,彭博翔很兴奋,终于看到了曙光,所有的申报材料都齐了,但在申报过程中还是遇到了一些困难---要求展厅面积400平方,他的房子较小,达不到这个标准。怎么办?他想到了写信,将自己和父亲奔波办馆的经历写了下来,为了办馆,父亲累得脑溢血,但依然不改办馆的初衷,他们父子接力办馆的情怀和精神终于打动了有关部门。湖北省文化厅过问了此事,认为特事要特办。以后每一年,他都会结合当年的形势和主题,举办一场大型的巡回展览。几年来,参观的的人数达十万人次。其中也接待了一些港台和国外友人,他们对博物馆的兴致很高,也希望通过这个平台,建立一种台海交流的机构,但博物馆硬件是短板,台海交流、商会交流等还展开不了。
博物馆的第一件藏品,是一个“天下为公”的匾。彭云清收购回之前被别人当铺板睡觉用。“唯静能永年”则是一幅书法作品,黎元洪晚年写的。“唯静能永年”这五个字原来是康熙评价文房四宝的,意思是笔墨纸都容易损耗,保存得不长久,砚台可以传千年万年,就像一个人厚重的品德能传千世万世一样----黎元洪之所以写这几个字也许有自我评价的意思。彭云清想开黎元洪博物馆时,彭博翔就有意识地注意这方面的信息。从朋友口中得知一个藏家有这幅字画,彭博翔就联系父亲去看,来回跑了两三趟。那个藏家也不是在做买卖。是个人喜欢收藏。彭博翔就对藏家讲:要搞博物馆,需要这样的东西---放在博物馆里,是好物件的归宿。到了一定层次的藏家,谁不希望自己的藏品能有一个更好归宿呢。这个理由打动了藏家,花六万元把它征集过来了。
黎元洪颁发过一些勋章。这里就有一枚汉口慈善总会黎元洪纪念章,这是1922年当时的武汉市慈善总会给黎元洪的一个荣誉,之前在汉口慈善总会门口有一个黎元洪的铜像,为了纪念这个铜像的建立,就相应地颁布了一批勋章。黎元洪不当总统之后,在慈善方面做过很多事情。辛亥革命成功以后,1912年颁布的一些武昌起义的铜质纪念章;他去世时,也颁布了银质纪念章;他就任总统时,也颁布了总统纪念章。当时纸币,银元,还有发行的金币上也有黎元洪的头像----这样的金币国外多一些,国内的关于黎元洪的相关的东西存世量极少,铜质的纪念章这个博物馆大部分都有。
黎元洪不只是一个人,而是代表一段重要的历史。博物馆为彭云清、彭博翔父子,历时40多年在海内外广为收藏或交换积累而成。它共有五个展室,其藏品包括有关黎元洪的铜器、铁器、瓷器、陶器、木器与文物善本,总数达一千二百多件。场地不足,一般展出的文物在五百余件。其中有数十件文物曾借展于国家博物馆、上海宋庆龄纪念馆、辛亥革命博物馆等。博物馆还收藏了蔡济民、吴醒汉、蓝天蔚、李鹏升、赵南山、邱鸿钧、彭矫,文胆黎澍、瞿瀛、蔡良村、陈时等辛亥革命武昌首义人物,以及黎元洪的干女儿冯铸,首义女子北伐队长吴淑卿等三十多位黄陂籍辛亥革命风云人物的图文资料与实物。
博物馆是相关文化、历史背景和细节的一种呈现和展示。而收藏和办馆总会有遗憾的,让彭博翔最难忘的是,资金不足,好东西放在眼前而没有办法收集。比如黎元洪签署的委任状----当时黎元洪给人颁发勋章,有一个配套的委任状。别人要两万,彭博翔还价到一万,他与对方熬价,第二天再去谈,物件已被卖了。就永远失之交臂了,唯一的一次就是看到它上了拍卖会,它的图片看得到,不是会员,看不到成交价,只能看到起步价是两万。还有黎元洪五六十岁的照片,亲笔英文签名,相片品样好。别人要10万。当时彭博翔没钱,也没还价,回头慌着筹措资金的几天,就已经被别人买走了。
一些人会以为搞收藏的有钱,但很多的时候,所有的财富就是一件件看起来毫不起眼的物品。没有流动资金。为了让博物馆更丰富,彭博翔把其它的,博物馆用不上的东西,便宜卖,或者贱卖玉器和他父亲收集多年的钱币。他很长一段时间不上餐馆吃饭,别人请也不能去。来回请要花钱。节省下来也许就可以买一件藏品。在某种程度上,他对自己够狠,什么苦都能吃,让人不敢相信的是,他到杭州去看一件物品,甚至住过五块钱一晚的房间。那房间是要拆的旧房子,没有水电,而且是在蚊虫叮咬的炎热夏天。
现在博物馆的门也是彭博翔在二手市场250元一扇买回来的。当时很多新建的小区,房主并不中意开发商的门,拆下来还是九五成新,彭博翔就买下来。回家后,他借了电钻,自己打墙,自己装。那天他发高烧,起不来,他的妈妈说,孩子你起来啊,师傅到了,你要起来干活啊。师傅给他刮墙,小工钻墙的活还得他自己干。2013年的那个夏天,工期排得紧,买东西没有钱,又操心展览的事情。他一门心思想,花最少的钱,把博物馆办得最好。那段时间,他特别累,但是晚上就是睡不着觉,特别困特别难受,但还是挺过来了。现在想起来,他最大的成就不是为博物馆花了多少钱,而是为此付出的真诚。
这一点像他的父亲。在彭博翔的心中,他的父亲更是入了魔一样迷进去了,为了收藏品可以不管不顾,抛弃所有,一种完全是精神层面的热爱。后来他的父亲中风了,在家里哪里都去不了。一天到晚就看博物馆的藏品。看到儿子完成了他的心愿很高兴。
彭博翔17岁就出去当兵,回来后,在工地打砖、推水泥车,倒钢球,翻模具,当过保安,在协和医院守过氧气罐,学过几天的理发,父亲又让他摆地摊,做古玩,全国各地跑,觉得北京最好,就留在北京了。走了很多地方,见了很多世面和人,之后他感觉求财求物质,向外求,什么都求不到,向内求,求自己的心,福田心耕,才是一种提升。
2014年9月,我陪同天津市政协副主席黎昌晋一行参观黎元洪博物馆,黎昌晋是黎元洪的嫡孙,他来的时候很激动,送了一幅寿星图给彭博翔的奶奶,为博物馆题字,与他们父子聊天,关心博物馆的未来。2016年他到天津还与黎昌晋见了面,黎昌晋非常关心博物馆,并提了些建议。2020年的前几个月,彭博翔又与黎昌晋沟通了一下,今后的发展思路成型了,丰满了。有一些资料需要黎昌晋提供,以及一些解释和史实要向黎昌晋求证、等他认可。下一步彭博翔会与政府相关部门联系。今年是建党100周年,彭博翔在收集关于黎元洪和辛亥革命的藏品的同时,也收集了一些党史方面的藏品。他将和相关部门沟通,谈自己的想法,谈昌晋主席的建议,希望得到相关部门支持。
乾坤正气,共和盘石。黎元洪墓在华师大学里面,墓前面有一个牌坊,上面写的就是这八个大字。这是当时国民政府给他定的基调。
“总统故里,大美黄陂”,黎黄陂文化是黄陂区五大文化名片之一(木兰文化、盘龙文化、二程文化、黎黄陂文化和红色文化)。我们有全国唯一的黎元洪广场,我们要挖掘、整理、传播黄陂文化,为深厚的黄陂文化的发展做些基础性的工作。我们仍然有责任为有着深厚积淀的黄陂文化(包括黄陂的红色文化和黎黄陂文化)的发展而努力。

(编审 | Mr.Le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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