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陈2020年1月14日放假,我们大约在这一周前最终决定去一趟上海,1月16日下午4点从汉口站去程的高铁票很容易买到了,1月20日下午4点钟返回汉口站的回程高铁票,因是腊月二十六日了,属春运高峰难买,小陈总算帮着抢到了两张。
16日吃罢午饭,推上行李箱,我和老陈10几分钟就到了汉口火车站,和往常一样,车站人来人往,大家或蹓跶晃悠,或从长椅上站起探头探脑,或斜倚靠背闭目养神,或坐着看书报、刷手机、说说笑笑、吃零食、喝饮料...各得其乐,只等进站台时间一到,便朝着自己的目的地快乐出发。
四个钟头的高铁上,一如往常没什么不同,大家有的小憩,有的操作笔记本,有的玩手机,有的低声交谈,有的吃点心泡面,有的哄劝哭闹的小娃...晚上八点多到了上海,虹桥站里店铺林立,霓虹闪烁,欢声笑语,行人穿梭。出站了,上海的夜晚祥和而美好!
17号早饭后,请假一天的小陈带着我们坐地铁到浦东新区,参观披着大红外衣的中华艺术宫,艺术宫由上海世博中国馆摇身一变而来,可能由于是周五,艺术宫人不多,三三两两的游客边漫步边细细欣赏宫墙上的一件又一件艺术作品,对于绘画我是十足的门外汉,但这并不妨碍我对于绘画艺术作品的由衷热爱,何况很多绘画作品旁边有关于该作品的文字简介,这对于观画一头雾水的粗浅之我辈而言,真是求之不得的好事,便恨不得每幅作品与文字简介对应着逐一比对逐一“领悟”,伴着内心不时发出“哦”、“原来如此”、“噢,真是妙不可言”一些似懂非懂的会心体验,乍一转头,老陈小陈又已经在大老远的转角处等我在,他们笑言:“像你这样一幅一幅画左瞅右瞅上看下看看下去,这艺术宫那么多画,别说一天看不完,十天半月也是看不完的,你干脆住在艺术宫里看!”呵呵!惭愧有加的是,即便当时那么仔细看过,转个身又不知画布的浓淡深浅,又不知哪幅画乃何年何季的人物风情何地何样的山川原野了!
但是,艺术宫的《清明上河图》多媒体版却记得深刻,这幅巨画在2010年上海世博会时曾荣幸亲眼见到,曾无比震撼,无比折服,那是一次不折不扣的大开眼界!隔了10年,再来到这幅画作前,惊叹惊喜丝毫不减当年,充满视觉震撼的《清明上河图》多媒体版,在中华艺术宫典藏的数万件近现代艺术作品中别具一格独占鳌头,成为艺术宫最热门的镇宫之宝,它透过现代电子技术,在山形的巨大银幕上,全景动态演绎着北宋汴京的繁华风貌,北宋画家张择端笔下的数百位市井人物、车马街道、亭台楼榭、天地山河仿佛注入了鲜活的生命,全都活灵活现跃然灵动,不同于纸本原作,动态版的《清明上河图》更多了夜晚市集的生活百态,每四分钟一个日夜循环,让人仿佛在千年时空长廊里陶然穿梭流连忘返!
1月18日,三人漫无目的闲逛,看大街上人流车流如织,望一处处碧草红花繁盛,偶遇小鸟扑棱白鸽信步,人间一幅繁荣昌盛又祥和安宁!坐地铁再到浦东新区,抬头仰望到久负盛名的汤臣一品奢华豪宅,多么高端神秘,像是在云里雾里!倒是马路对面绿意盎然的滨江公园,那弯弯曲曲清新优雅延伸的小道,那高高低低错落有致排列的树木,那丛丛簇簇鲜艳明丽盛开的花朵,那三三两两江滩湿泥里旁若无人觅食的白鹭,那不紧不慢江面上划行的过往船只,都是多么贴合人心的生活画面,江边不时有人跑步,有人快走,有人谈笑风生,生活多么温馨美好!
1月19日,周日,小陈加班,我和老陈去了青浦区朱家角古镇,在古镇随处可遇的精致小桥和清澈流水间或南或北东张西望,一溜溜热闹紧凑的狭长巷道里,环卫工人拿着大竹笤帚把线条分明的石板路清扫得干干净净,两边一家又一家的商铺主人对着游客满面笑容尽情吆喝,什么果脯铺、干果铺、酱菜铺、糯米糕铺、烤肉铺、卤菜铺、水果铺、首饰铺、工艺品铺、鞋帽铺、服装铺等等,看得人目不暇接,想品品这个又尝尝那个,想试试围巾又掂掂帽子,嘴巴才在东家巴唧巴唧忙着吃糯糯的炕糍粑,没一会便在西家试吃松软的芡实桂花糕了,这家太婆烤的蹄膀金灿油亮挑逗着你躁动的舌尖,那家大叔翻炒的板栗飘着异香供不应求,巷道里浓浓的烟火气真是让人欲罢不能!这里没有急匆匆的脚步,透过波澜不惊的水面,可以清楚看见自在游动的鱼群,那些水边的百年老树,那些半开半掩的古老名宅,和那古朴厚重的石板路,仿佛都在静静述说着岁月的沧桑或曾经的繁华,清丽的绿枝映在水里荡漾着迷幻的倩影,红硕的茶花朵不经意就在眼前一树一树闪现,冬日的阳光明媚如春,站在桥的最高处,抬头傻傻地看看空灵的天空,看看悠然的云朵,追随白鸽飞舞的逍遥,一低头水生柔波慢慢轻轻,低低的水与其上面的弧桥不争,与岸边的翠树艳花不争,与高远的天空不争,汪汪的水那么宁静,宁静的水仿佛甘凉的泉溪缓缓润泽了心田,人不再浮躁,和水一起悠然闲适、盈盈浅笑。
快下午一点钟,老陈说肚子饿了,得去觅食,同时接到小陈信息,说是武汉N95口罩卖脱销了,看我们一路上有药店没,碰到药店时能否买到N95,说明天我们回武汉需得用到。“卖脱销了?”其实昨天小陈就在讲,武汉不止一个的同学告知她,武汉那个病毒的存在是真的,而且流行厉害了,感染的人越来越多,有在医院上班的同学更是被临时抽去支援了!哎,我们刚刚从武汉来上海的,咋一点儿也不知道呢?1月16日汉口火车站一切如常,没见一个人戴什么口罩,来上海几天,拥挤的地铁上也没见一个人戴口罩,怎么真的就很严重了?这朱家角古镇更是没一丁点那个肺炎病毒的气息,但小陈在武汉的同学一再说明,武汉的情况真的很严重,肺炎感染者的真实数据还没有来得及公布出来,同学一再劝她马上要放假了不要回武汉,就留在上海还安全些。我和老陈听着听着,又难以置信,我们从武汉到上海只三两天时间,武汉就那么让人恐怖么?而且,我们是1月20日回武汉的高铁票,小陈也早订了1月23日回武汉的高铁票,我们一家在一个多月之前还订了涂牛网1月23日晚上去越南芽庄的旅游哩,再说春节放假了,酒店的房客绝大部分都回家过年了,到处静悄悄的,小陈一个女孩子独自呆在那,我和老陈也放心不下啊……
我跟老陈提议,咱们取消1月20日返汉的回程票,先留在上海避一避再说吧,老陈毫不犹豫回答:么样不回去呢,我回去还有事!追问他有么事,他一本正经说要回去,真有事!我只能听从他的安排了!
从朱家角出来,沿途找饭吃,同时留意有无药店,在一家小饭馆吃了两份盖浇饭出来没一会,就有一家药店,进去买N95口罩,店员说没有N95,我说只要两个就行,他们说一个也没有,店门口货架上一次性的医用口罩却有不少,还有其它类别的口罩,但是买不到N95我俩就没兴趣再看别的任何口罩(没料到一回到武汉,气氛真的不同寻常,赶忙到小区门口便利店买口罩,一个也没有,再到旁边的药店买口罩,也被告知啥品种的口罩一个也没有,真后悔几小时以前在上海的药店对货架上那么多的一次性医用口罩熟视无睹不以为然),加之一直以来对口罩方面的相关认知很少很浅薄,从小到大几十年好像就没有戴过一次口罩似的,记忆中的纱布口罩是医生戴的,小时候家里偶尔见到一个,也是洗了又洗洗得发黄变硬了,想装神秘戴一戴试试,却无奈何那两边长长的白带子怎么也弄不好系不牢。
时间还早,我和老陈坐地铁17号线再往前一站---东方绿舟,去那逛逛吧,谁知东方绿舟好大好大,我们到达时已是快下午3点了,园内似乎只有寥寥十几个人晃悠,园区淡季是下午4点半下班,我们只好坐着一刻钟左右一趟的游览车走马观花看了几个景点,景区视野开阔,绿茵如毯,美丽的淀山湖水天相接,清澈碧蓝,看似淡泊宁静又深邃神秘,给偌大的东方绿舟平添更多魅力。东方绿舟是全国生态旅游示范区,是全国青少年校外活动示范基地,是全国中小学生研学实践教育营地,是国际青少年交流夏令营,是缤纷夏令营中的“航空母舰”,遗憾由于没做功课临时前往,时间有限远未尽兴,匆匆而来又匆匆作别!
晚上七点多钟,小陈说她的朋友跑了几处药店才帮忙买到了三只N95口罩,让我们明天坐高铁时戴上。
1月20日,在小陈单位食堂体验早餐和午餐,食堂里满满的人,几乎无人戴口罩,早餐品种不少,价格不贵,不错的;午餐也还行,荤素鱼肉均有,只是鱼,眼看上去可以,吃起来却是那种有点生硬的口感吧,大食堂为了方便为了成形,基本上都是把鱼先用油过了一遍,加之又不像家里能一做好就趁热吃,鱼肉自然少了些许鲜嫩细腻之感,年轻人在外打拼,能吃上这样品种丰富又卫生价廉的单位食堂放心饭菜,也真是很不错的了!
下午,我们得返汉回家啰。1月20日是腊月二十六了,离中国最隆重的节日---春节只三四天时间了,在外的游子回乡心切,从四面八方汇聚火车站,绕不开的春运高峰期,上海虹桥站真是人山人海,行色匆匆摩肩接踵的旅客拖家带口,或肩背手提,或推拉着大大小小的各色行李箱,将车站拥挤得水泄不通,繁忙穿梭的几层电梯上黑压压尽是人,我和老陈夹在人群里,就这样近乎被推推撞撞着一步一步往前挪,耳边清晰地感受着别人或轻或重呼吸吐纳的气息,数不清的人和人如此近距离接触,却没见几个人戴着口罩,完全没有嗅到大上海有什么异样的感觉呀,我们随身携带的口罩也还放在背包里,难道此时的武汉真的非同寻常?真的在闹可以人传人的那个什么病毒肺炎疫情?这疫情还相当相当的严重?
这次上海至武汉的动车票是小陈好不容易网上抢到的,两张票不在同一车厢,一个座位是6车厢06A,另一个座位是10车厢04C,我们好说歹说总算说通了6车厢06B位置上已经坐好的黄陂女旅客,她答应跟我们换座位,但仍坐着不动,老陈更是几趟往返于6车厢和10车厢,答应她先去看看10车厢那边的行李架上还能放得下她的行李箱么,返回6车厢后又取下她已放好的行李箱,拎着箱和她一起再去10车厢04C座,给她往行李架上放好行李箱,才返回6车厢06B座就座。
这事后一想,还心有余悸!若那天高铁上万一有疑似肺炎患者,老陈又因调换座位曾往返穿梭于四五个车厢,多危险啊!
不像1月16日那天我们从武汉到上海的动车,座位很多是空的,你可以随便把背包或外衣放在旁边无人的座位上,上个洗手间或去倒点茶水之类的进出很方便。这腊月二十六回武汉的动车上,可以说是坐无虚席,扫视一下,整个车厢戴口罩的人只有二三,大家还是说的说笑的笑,吃零食喝水刷手机,我和老陈的口罩依旧放在包包里,我们似乎还没有戴口罩的习惯,也似乎缺乏戴口罩的什么必要原因。但动车开动约半个多小时吧,第一排靠走道的一个女士便断断续续地咳嗽,咳得人心里慌慌的,好在她一直戴着白色的口罩,当时也不认识那口罩是否N95的,她几乎隔个一刻钟左右便要大声咳嗽几声,每次她咳,我便心头不由自主一紧,只希望动车能快速到达终点!什么惊惶的特别时候啊,哪里见得听得有人“咳嗽、发热...”呢,19号那天从朱家角古镇出来时,在路边小饭馆吃盖浇饭,10平米不足的饭馆角落里的一个老婆婆也是不停地咳嗽,咳得人烦躁不安,我催老陈快点吃完饭快点离开,但凡见人咳漱就速速离远点吧。但是这需得四个小时返汉的动车你不能见人咳嗽就下车吧,内心多么担心,万一那人是那个可怕的肺炎病毒携带者怎么办?阿弥陀佛,老天爷保佑吧……
动车终于到站了,到了武汉了,到了离那个一时间让人谈之色变的华南海鲜市场非常近的汉口火车站了,到了病毒很严重而且N95口罩几天前就已断货的武汉了,我和老陈似乎不约而同警觉起来,迅速取出口罩戴上戴好再下车,出闸时没有特别异样的安检,倒是平时喧闹的车站此时却异样的安静,安静得宽敞明亮的出站长廊里好像听不到说话的声音,只是无数出站的旅客匆匆的脚步声掷地有声不绝于耳,戴口罩的人多了起来,近晚上9点,出站了,是打车回家还是转两趟地铁回家?我说坐封闭的地铁怕传染,老陈却说要打车的人太多,等候时间太长也不安全,坐地铁快,几站即到,好吧,不少人也上了二号线,但座位有余,而且大家都心照不宣,能隔开多一点就尽量隔开多一点,换乘后车厢的人就稀少多了,终于到小区门口了,回高层的家却还有一道坎:要坐封闭的电梯上楼!有什么办法呢,上吧,上吧,上去才有家!
终于到家了,回家真好!
刘桂平,黄陂前川人,从事财务工作。
(编审 | Mr.Le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