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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石头:乡念

  • 2022-02-01 20:38:52
  • 来源:小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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兜兜转转,七十载光阴倏忽而过,不敢回眸,更不敢细细品味。然而人到了这个年龄,犹如老牛反刍一样,最喜欢的就是对过往回望,件件琐事多如牛毛,能够给你讲三天三夜,而论到某个印象深刻的事儿时,往往在叙述之中夹叙夹议,回味悠长。
此处说的自然是父母,斑白的发髻写满了岁月沧桑,额头深厚的犁路储满了人生历程的精华,点点滴滴之中,都蕴含着生活的真谛,不由人恐惧岁月刻刀的锋利,曾经年少之人一恍间就被岁月雕琢成了现在的模样。
年轻时的父母是典型的农村人,草绿色军装着身的父亲眉宇之间洋溢着青春的气息,而扎着大辫子的母亲则是一脸羞涩,两个青年男女的合影是那么般配,由衷地感激彼时摄影师娴熟的技艺,清一色的着装是大众化的草绿色,在当时也是结婚登记的首选。
今天,发黄的老照片忠实地记录着70年代的情形。清瘦、俊朗的父亲,腼腆、修长的母亲,彼此的结合没有传奇的情节,仅仅凭着一次媒妁之言,即成就了百年好合。从此,两个年轻人携手向前,奔赴理想的远方,而充满诗意的远方即是目光所及之处的土地,方圆最热闹的镇店距此也不过10里之遥。
岁月悠长,埋头苦干,季节转换了一次次,年轮转了一圈圈,始终没有走出这块流淌过汗水付出辛劳的土地,牢牢地扎根于这片寄寓希望的土地,用情用心专一于此。度过了青春,迈过了中年,又步入苍苍白发的老年,犹如羁縻于此的老树,盘根错节,枝繁叶茂,融入生活,成了一种惬意的理所当然。
时令是父母的钟摆,准时、贴切。每每接到父母的电话,话题必然离不开田地里产的瓜果与蔬菜,比如春天的菠菜香菜、夏日的西红柿和黄瓜、秋天的黏玉米和套种的甜瓜,还有冬日的萝卜白菜,甚或覆盖在地膜下的新鲜青菜……念叨起这些来,犹如僧人诵经,别提多畅快有劲了,热切期望我现在就能带着妻儿回去尝尝鲜。
一把青菜,一块馥郁乡土气息的菜地,淳朴、淳厚;一块田地,一块凝结着父母期待的沃土,朴实、朴素。他们用自己的双手,靠着辛勤的劳作,生产出新鲜可口的菜蔬,把时光凝结在一锄一铲之中,把希望寄托在庄稼的茁壮生长中。
晨曦的露水打湿了父母的裤脚,傍晚的夕阳凝视着父母挥动的镰刀,披着一身晚霞的他们结伴走在乡间的小路上,虽没有流行的歌谣响起,内心必然有收获的幸福感,盈眶盈怀沉甸甸……
乡村有沉寂也有喧嚣,有清贫也有欢乐。父母乐于在其中找寻属于自己的位置,劳作时的用心,闲暇时的挂念,让我感觉远方的家是别样的亲切和温暖。几件旧家具,一栋日渐衰老的老屋,清晨时的鸟鸣叽喳,夜半之时的虫蚊嗡嗡,还有秋收之时的仓廪充盈,冬日白雪皑皑之际的寂静如画,更遑论春日香椿出芽之后拌以鸡蛋的清炒馥香……田园风光浅浅,袅袅炊烟缕缕。
父母用他们的相亲相爱守护着这个家,守候着远方的游子归乡之时的根据地。稚儿幼时的玩具散落在墙角,每每空暇,母亲必然擦拭一番,等待着孙儿回家时能看到,她说这是念想。曾笑说母亲真老了、怀旧了,离乡日久才发觉自己错的离谱,那根牵动着内心柔软之处的情丝时时抖动,扯得人生疼,原来故土的乡情早已融入游子的血脉之中。
于稚儿而言,每每回到老屋,玩耍之时必然会看自己幼时的玩具,回忆起某件玩具带给他的乐趣,或是某件玩具在他的臂膀上留下的小小印记。睹物思人,于我而言是必然,于日渐成长的孩童而言也是一种刻骨铭心的记忆。
在外漂泊久已,于落脚地盘下一屋室,窝虽小却有了盘桓驻足之地,喜盈盈接父母来住。离开老家三天,他们便度日如年,第四日早上便悄悄买票启程,奔回那个属于他们自己的老屋——宽绰、舒服、自由、方便、熟悉、心安、清新……凡诸多种理由,每一个都让我无法辩驳。
那是一片属于父辈的热土,虽简单却质朴,深深镌刻着他们的温情和热度,劳作虽苦却有满满收获,充盈心头,凝结成一种厚重的幸福感!父母与乡土之间,懂得彼此的念想,能够同频共步!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一方水土也浸润着一方人的秉性、气质、思想、行为。
乡土是父母的根,乡情是父母的魂,父母犹如这爿乡土上的一方琴,弹奏自然,音韵悠长,七十载琴瑟和鸣,用相敬如宾扬名,用勤恳实干立业,为这个家撑起了一片天地,也为我和孩子盘下了一片寄寓乡愁的念念不忘之所在。

(编审 | Mr.Le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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