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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兰山,云烟深处的虔诚

  • 2021-08-24 22:07:05
  • 来源:周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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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名山僧占尽——
喜欢游山水之人都有一个大致印象,凡风景宜人之地必有殿堂与庙宇。木兰山,美在山顶,靓在云端。那里有梵天之音,一步一虔诚,一叩一梦想。我对木兰山的向往是在很小很小的时候。那时候,日子过得清贫。记得有一年家里发生变故,父亲大口大口地吐血,黄昏时分,站在棉田里的母亲对着西边的云彩祈祷,求菩萨保佑,保佑家里人平平安安。
一旁的我惊错愕然,菩萨在哪里?哪里有菩萨?
菩萨在心中,菩萨在木兰山上。
在视线的尽头,在云的那边,就是木兰山。我用我所有的想象,虚构了一座山头,山的顶尖,住着菩萨,最大的殿堂是——南天门。
木兰山住着很多的菩萨,他们很善良,他们愿意帮助那些苦难多病的人们。说来也怪,那一年,在母亲的祈祷下,父亲的肺病在吃了几副中药之后居然好了。母亲在感谢医生用心治病的同时,更是感谢远在天边的菩萨。
木兰山的菩萨显灵了,母亲一直坚信父亲的身体能好起来,与菩萨的保佑分不开。懵懂无知的我,跟母亲下地干活的时候,经常问她,木兰山到底是在云里,还是在地上?
木兰山到底是在天上,还是在地上,在一个雨后初晴的夏天,我终于找到了答案——木兰山在天上。
初夏的季节,一片雨水就是一阵阴凉。风停雨住后,天空布满了云彩。那一团一团的棉花糖,悠闲地在天空游弋,太阳有如孩子的笑脸,眨巴着眼睛,在天际边架起一座美丽的彩虹桥。在惊呼声中,田地间忙碌的人们都不约而同地向西边看去,那里不仅有七彩的祥云,还有木兰山的倩影。是的,木兰山正高高地耸立于云朵之间,山头凹凸有致,树梢风姿绰约,隐隐约约间,那漂浮不定的云如枝头鸣唱的小鸟,来来往往。我心驰神往地对母亲说道,真的有菩萨!可惜在天上,我们见不着。
母亲笑了,说那是山的倒影,木兰山被湖水折射到天上。
菩萨时而住在人间,时而住在天上。她住在母亲的心头,也走进了我的心底。山不在高,有仙则灵。这句话用在木兰山上恰如其分。贫困年代,家家日子不好过,唯有寄情于老天,家人不生病,家里不发生意外之灾,就是上天的垂青。
去百里之外的木兰山敬香,是母亲一直以来念叨的事情。
那一年,正值哥哥高考的日子,为了确保哥哥能发挥正常水平,母亲放下农活,随一批考学大军的父辈们坐大巴车去了木兰山。三更起床,天刚麻麻亮的时候,一大批虔诚之徒已到达木兰山脚下。因为当时的公路尚未完善,他们在薄雾晨曦中向山头攀爬。并非每一个人可以顺利到达山顶,那些石板铺垫而成的狭窄梯道衡量着人们前行的意志。母亲顺利抵达金殿,而同行中有几位半途而废,由半山腰返回山脚下。那一年,哥哥高考考出了高分,顺利地成为本市一类大学的学子,母亲把这所有的功劳归结为对神的敬仰,以至于,母亲在七十岁那年,还念念不忘木兰山的菩萨,非要跟着我们再次来到木兰山。
长大后,木兰山在我心中成为不朽的记忆,只有虔诚善良的人们才能得到菩萨的庇护。第一次来到木兰山,是在我成家立业之后,拖儿带女,携夫前往。我出生于新洲的一座小镇,日子过得波澜不惊,我与母亲前往木兰山的意图是有所区别的,除了一心想看看儿时梦想中的那些菩萨,更多是寻觅爬山的乐趣。
清晨,坐上前往市区的中巴车,在黄陂武湖转车,再坐上一辆麻木车,屁颠屁颠来到木兰山脚下。估计是倦坐在车里的时间太长,车刚停下,两个孩子迫不及待地跳下车。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山路,蜿蜒跌宕。坐车上山只需要一刻钟,徒步行走得一个多小时。山上的村民热情地向我们建议坐车上山,而两个孩子,他们对大自然的奔放与热爱感染了我,集体商量后一致决定——向山顶攀爬。
公路还在修缮之中,马路两边堆放着石块、水泥与沙子,前行的道路并不顺畅。家乡的小镇一马平川,与这里崎岖凹凸不平的山路形成鲜明的对比。初始,孩子们被新奇所吸引,在山路上嬉闹奔跑,反倒是我,像一个笨重的拖油瓶,总是甩在他们身后。最后,孩子们累了,趴在树桠上休息,我试探着问他们,还要不要继续前行?女儿仰天望着头顶的蓝天与白云,突然惊叫道,我看见木兰山的菩萨了,他们在云朵之上。
仰视,极目,白云与青丝缠绕,在树梢的尽头,那如莲花般冉冉升起的团团薄雾,分明就是菩萨端坐于云台之上,微凉的清风徐徐而过,就宛如菩萨手中的佛珠琅琅作响——南无阿弥陀佛。
若是惊鸿,何须潋滟。木兰山就在头顶,她如深山老林中的金子,正闪闪发光。我并非十足的佛教徒,但是,我信奉善良。在孩子的心目中,他们并不知道何为菩萨,我也没有如母亲当年碎碎念地跟他们讲解敬香之类的话题。对于他们而言,那延绵不绝的森林,那肆意流淌的白云,就是她们眼中最美的风景。
一条穿林而过的羊肠小道,石块与泥土交织,苔藓与杂草相伴,一路向前,一路向上,一家人手拉手,如同接力的队员,大家集体到达终点就是胜利。时值仲夏,明晃晃的阳光在头顶跳跃,阵阵蝉鸣在给那些攀爬的人们鼓劲。
由半山腰往山顶看去,枝繁叶茂处敞开一丝缝隙,层层叠叠的枝蔓像蛛网样笼罩着视线。透过蛛网,抬头看见约隐约现的庙宇,一大朵云彩摇曳飘来,到底是云彩托着庙宇,还是庙宇在云彩之下,一时之间,让人有种错乱的幻觉。
妈妈,我看见了庙宇,我听到了钟声。穿过布满荆棘的丛林,爬上一条小山岗,女儿挥洒额头的汗水,无比兴奋说道。
到了,到了,我终于看见梦中虚幻过千百次的木兰山。匍匐在山脚下,有一种尘埃落定的踏实。我来了,只为小时候您无数次出现在我的梦中;我来了,希望得到您的庇护与青睐。
悠长的青石台阶,触手可及,又高不可攀,它像一道屏障,考验着人们的意志,退缩与前进就在一念之间。两旁的石柱一路向前延伸,那些环绕于山间的袅袅青烟,就是你前进的动力。站在山顶往下看,山下门庭若市,山上香火旺盛,那些络绎不绝的善男信女们,在传递着人间最真挚的祷告。在这里,如果你只是途径此地的过客,一定能萌生放下万般因果,点上三炷香,不为名利,只为平安。
那一年,去木兰山敬香,成为我最充实的记忆。
木兰山香火鼎盛,宗教文化源远流长,南天门为木兰山佛教的最高圣地。据说,到达山脚下,不一定就能到达山顶,到达山顶,不一定就能到达南天门。唧唧复唧唧,木兰当户织——木兰山闻名于耳的除了那些金碧辉煌的庙宇,这其中,花木兰将军的传说更是吸引着人们前来顶礼膜拜。缘分就在刹那之间,连续三年拜访圣地,我与这里结下了不解之缘。近几年,虽然没去木兰山,但梵天之音一直萦绕于心头。
芸芸众生,浮生未歇。人生于世,我们不可能坚硬于岩石,自在如云彩,我们是沉沦于世俗中的凡人,我们有梦想与追求。此生,我最大的愿望是——祈福家人平平安安,阿弥陀佛!

(编审 | Mr.Le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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