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贪玩,经常跟隔壁左右的孩子一起疯在外面,玩得黑天瞎地。那时候虽然已开始实行计划生育,但在农村,每家基本上都有三四个孩子,是故,每次总是一大帮、一大群孩子在村里村外游荡,农村嘛,孩子只能自己找乐子。
有一次,一群孩子玩“躲猫猫”游戏,孩子们到处找躲藏之处,我也不例外,见不远处有几个草垛,想着藏那里应该保险。二话不说,撒腿就往那儿路。哪知,刚跑了一会儿,就听见奶奶的声音——回来,回来,你个小兔崽子,赶紧跟我回来。我不明就里,一下子愣在那儿。
奶奶挪着她的一双小脚,焦急却又缓慢地走到我身边,揪起耳朵就往家走,边走还边骂,不断呵斥。这时我才明白,我往草垛跑的时候,正好经过从晒衣服的绳子下方经过,而恰巧,我经过的上方,晒着长裤。原来是这样,奶奶的揪以及骂,皆源于我从那长裤下穿过。
那时小,也不知道个什么,总之被奶奶揪过骂过后,我知道了不能从晒着的长裤下穿过去。奶奶,以及大人们都说,从别人的长裤下穿过去不好,会倒大霉,触霉运。为了不被打,也不被骂,这条“行为准则”被我一下子保持了好多年,不仅我,当时所有的小孩都被家里大人这样教导。
如今想想,当时在大人的思想中,从晾晒的长裤下经过,或许就相当于从别人胯下钻过,而在中国传统中,从别人胯下钻过,应是最耻辱的事情。从历史上,也不难看出“胯下之辱”何其耻辱。当年,韩信在众目睽睽之下,弯下腰,从屠夫的胯下钻了过去,被围观群众耻笑,被认为是一个没有骨气的懦夫。
不知道是不是因韩信的这个典故,还是其它民间流传的故事而来,总之,在乡间,我们从小就被教育,不能从别人家的裤子下穿过去,尤其是不能女人的裤子下穿过去。那样的话,就会霉运上身,什么事情都做不好,学习也搞不好,并且还会影响到将来的前程。
现在想到这些,总会笑出声来,认为在科技不发达的过去,人们的思想有多守旧。可是现在,在偶尔与朋友聊天提及此事时,竟然有人说,哪怕到了现在,其实还有人讲究这些,绝不会从别人晾晒的裤子下穿过。啊?我一时愣了,怎么到现在还有人讲究这?这都什么年代了。
或许,很多民间流传下来的所谓“讲究”,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消除,这个过程,也是漫长而悠远的,需要一代代人用行动改变。
(编审 | Mr.Le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