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高考后,黄陂区罗汉中学教师郑铭家里,几位毕业生来看她,拉着她的手,亲热地喊她“郑妈妈”。从教27年,郑铭是每一届学生的“郑妈妈”,是学生心中最温暖的依赖。
生长于斯,郑铭理解农村留守学生的泪与痛,也对孩子们倾注满满的爱。每年百余次的家访,她在一次次面对面交流中叩开学生、家长的心门。
她资助过20多个贫困学生,常请学生来家里吃饭,还有学生在她家一住两年。她把学生当成自己的孩子,弥补着他们缺失的家庭关爱。她在黄陂普通的乡村学校里扎了根,在她眼里,广阔的田野上处处都是鲜活的教材。她让农村学子有勇气追梦,用教育的力量让代代年轻人热爱家乡,建设家乡。
到学生家里去——27年,她每年家访百余次
“不走近身边,就看不到默默无闻的孩子背后的顽强;不走进孩子的家庭,就无法读懂他们的隐忍或放肆。”从当老师的第一天起,郑铭就要求自己,每个学生都要家访到。每接手一个新班级,她都会在第一周把每个学生的家庭住址登记完毕,设计出路线图,规划好家访时间和路线。
郑铭记得,有年春天,到一个男生家家访时正是中午,她看到男生妈妈炒了菜薹、切了腊鱼,给孩子做午饭,自己却只喝着早上喝剩的粥,连青菜都舍不得夹一筷子。“看到这一幕,我很心疼,瞬间懂得了这个男生为什么对同学总是那么友善谦让。”
骑着自行车、电动车、摩托车或者步行,去学生家中家访的路,郑铭走得最熟。27年,每年家访百余次,她密密的脚步丈量出对学生浓浓的关爱。
有次家访结束,郑铭往回走时已是晚上。农村的土路上没有路灯,摩托车的车前灯突然坏了,四周漆黑一片。郑铭不敢骑车,一路走走停停,到了家,后背上全是汗。还有一次家访路上,她骑车到伏马山山坳时,天突然下起了暴雨。郑铭看到闪电就在头顶上炸开,雷声一直在耳边轰隆。路上没地方躲避,郑铭冒险淋雨骑车40多分钟,到了学生家里,才一下子放松下来,坐着直喘气。
不光自己一个人去家访,她有时还带着学生,一起去同学家。她曾带着班里几个同学,来到班里“学霸”家。看到“学霸”的书桌井井有条,桌上的书本、习题都被翻烂了边角,有同学感叹:“学习习惯好又努力,难怪他这么优秀,真是我们的榜样。”
有的学生家,她不止一次地去过。在一次次执着而真诚的交流中,孩子和家长打开了心扉,和郑铭一起直面问题、分享喜悦。小徐(化名)告诉长江日报记者,如果不是郑老师连续4次来家里和家人沟通,他可能还在奶奶溺爱中霸道蛮横、学习上拖拖拉拉,很难考上理想的高中。
把学生接到家里来——她做的菜让孩子们念念不忘
郑铭爱学生,不仅到学生家里去家访,还常把学生接到家里来。黄陂区罗汉中学是农村寄宿制初中,在全校近600名学生中有超过一半的人选择住校,其中三分之一属于留守孩子。看到他们,郑铭总是心疼:“这些孩子太缺乏家庭的关爱,我想给他们略微弥补一些,让他们感受到家庭的温暖。”
2001年中秋节前夕,郑铭班里有个男生的父母离了婚,爷爷也突然中风。男生把心事写进了周记里:“快过节了,真羡慕别人都有家人陪伴,今年我可能连月饼都没有。”读到这里,郑铭鼻子一酸。中秋节头一天,郑铭特意准备了月饼、零食、水果,烧了几道菜,邀请男生到她家里一起吃饭。她和学生、两岁的儿子一起坐在桌边,像一家人一样边吃饭边说笑。吃着吃着,男生突然哽咽着对郑铭说:“老师,谢谢您。”
后来,郑铭经常邀请同学们来家里吃饭,最多时有十几个学生一起来家里聚餐。女生柳湘媛毕业了还记得郑老师家的炸藕圆子、饺子、鱼香肉丝很赞,“我的父母长期在外地工作,外公外婆把我带大,郑老师做的菜很好吃,有妈妈的味道”。
孩子们不光到郑老师家吃饭,有的还住在了她家里。2011年,郑铭得知男生胡博文父母要去外地打工,他周末只能回外公外婆家住。不仅路途远,没有了父母的监督,小伙子迷上了打手机游戏。郑铭家就在学校附近,于是她对胡博文说:“你周末干脆别回家了,就到我家住吧。”就这样,胡博文在郑老师家,一住就是两年,和郑铭的儿子睡一间房。两年里,胡博文在郑铭的监督下戒掉了“手机瘾”,郑铭一家散步、逛超市、买衣服,做什么都带着胡博文一起。路上遇到熟人开玩笑,“郑老师你怎么多了一个儿子”,郑铭也总是笑着答应“是啊,我多了个大儿子”。
对学生,郑铭总是比对自己舍得。她的妈妈、姐姐曾“吐槽”她:“哪有你这样当老师的,自己都过得不容易,还要帮这么多学生。”前几年,郑铭班里有个女生,母亲身体不好,父亲在她初三那年去世后,整个人变得很沉默,不知道自己能有什么未来。郑铭告诉她:“要相信这个时代,上大学会有助学贷款、奖学金,一定能把书读完,这几年,我来资助你。”于是,女生的高中3年,每年都能收到郑老师给她发来的2000多元“大红包”。20年前,自己的工资每月才五六百元,郑铭每年都会拿出上千元资助学生,到如今,她已经陆陆续续资助了20余位贫困学生,总额约3万元。
拔野草也能上成一堂好课
27年坚守在革命老区的三尺讲台,郑铭在黄陂普通的乡村学校里扎了根。她曾说,教育就在生活里,乡村有广阔的田野,处处都是教材。
有次周五放了学,郑铭通知班长,带着同学们去校门口拔野草,她一刻钟以后来验收。等她到时,杂草已经被学生们拔得干干净净。郑铭请同学们谈谈拔草的感想,大家争先恐后回答——“人多拔得快”“拔草也有不同方法”“小草容易拔,大草难拔”……大太阳下,师生们就站在草堆旁上起了课。郑铭告诉同学们,人多拔草快,这就是团结的力量,班级的团结可以创造班级的奇迹,人民的团结也可以创造国家的奇迹。拔草的方式各不相同,意味着处理事情的方式很多,有的时候要因地制宜,做人不能墨守成规。小草容易拔,则提醒同学们要学会防微杜渐,坏习惯要及时修正。
生长在农村地区,郑铭的学生也总是阳光自信、落落大方。她带着学生们去架子山野炊,在横山上放风筝,半河桥边讲历史,引导孩子们欣赏家乡的美好。“我是土生土长的黄陂人,罗汉中学是我的母校,我的学生是学弟学妹,家长是我的父老乡亲。”郑铭动情地说,她今年45岁,见证了家乡的变化,也想用教育的力量让代代年轻人热爱家乡,建设家乡。她办过乒乓球、象棋比赛,带着学生去博物馆、科技馆研学,让青春少年在丰富的活动中健康成长,带他们看到更广阔的世界,鼓励他们把握现在,不惧未来。现在精密仪器行业工作的往届学生代威说:“感谢郑老师的教导与鼓励,让我可以看得更高,行得更远,始终有勇气追逐梦想。”
(编审 | Mr.Le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