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到腊月间,黄陂家家户户腌鱼肉,制阴米,烫豆折,爆蚕豆,炒花生,嗵炒米,熬白糖……。而糍粑又是必备之食品,打糍粑则是最热闹最精彩的重头戏。
打糍粑是个力气活,又是个技术活,一家独干有困难。因此,乡亲们打糍粑时往往是相互邀约,说定时间,左邻帮右舍,亲房帮叔伯,人多力量大。再说办年,就是要办出那个吉祥如意的气氛,人少了就不热闹。
是日,选精良糯米淘沙洗净,在木甑里蒸熟,趁热放进帝(石臼)里,几个男子汉早已在碓窝周围站好,两人一对,轮流上前用杯口粗的木棍捣搅。捣时用尽全身力气,趁热快捣。捣搅要掌握好节奏,二人一上一下,交错用力,连捣带翻动,捣动中还要随时相互搓刮棍子粘上的米浆。否则,用不上力,捣制不匀,还会伤手脚。几分钟下来,捣臼人已是满头大汗,气喘吁吁,一旁的另一对汉子立马将其替换下来。如此数次。有时还要在碓窝旁的凉水桶里将棍子蘸蘸水,以防沾连。
外面冰天雪地,打糍粑现场则热火朝天,捣臼声铿锵有力,小伙子们兴奋起来越捣越快,伴随着哼哧嘿哟的声声节奏,高潮时还打哦呵,那更是惊天动地热闹非常。姑娘们趁机窥觑小伙子身上振颤的块肌,互相打情骂俏。没有人在打糍粑时板着面孔,他们都自然地笑,嘻嘻地说,哈哈地做,三不时侃上几句,张家的糍粑白,李家的糍粑细,嗨!初一到你里吃糍粑可得不?那好崴!冇得问题。打糍粑时那欢快的场面、融洽的气氛中充满了丰收的喜悦,也饱含着对未来的期盼,乡里人的欢乐仿佛都捣进了吉祥如意的糍粑里。
待捣臼人大汗淋漓的时候,糍粑也就快打好了,颗颗糯米逐渐由个体溶入整体,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不分你我地结成一团。
这时双棍一搅缠,撑起捣好的糍粑,用冷水在碓窝里摸一摸,确认没有沾连,捣臼人就一起用力提起糍粑团,放在瓷盆里收拢揉光,再倒在垫有米粉的簸箕内,均匀按压摊平约一寸厚。上好的糍粑像是工艺品,晶莹剔透,犹如白玉盘,美丽至极。有时,趁糍粑软和时,还要用蒸熟的绿豆作馅,制作一些绿豆小圆粑。讲究一点的人家用红色将糍粑点缀一下,或者写上喜福欢度春节之类吉言,鲜艳夺目。放两三天后,糍粑变得硬挺再切成条块,在大年三十里挑水浸泡,以后随时可以食用,或成礼品。
糍粑食法多种,可煮可炸可烤,味口各异,食用方便。最让人回味的是除夕之夜,烧着火炭守岁时,在炭火上烤新鲜糍粑,烤得圆圆鼓鼓,看着变形绽放,闻之清香扑鼻,再蘸点白糖食之,那种美味和惬意,是吃任何山珍海鲜都无法替代的。
(编审 | Mr.Lee)